【盾铁】同归
*MCU内战设定。出于文章逻辑考虑，内战剧情没有严谨地按照原剧情走，只是稍微提及。譬如队长和政府的关系，以及神盾局的参与等。望谅解。
1
距离那次战斗三年后，托尼再次搬回了复仇者大厦。
上一次回来，还有索尔。
雷神气势汹汹地降落在大厦顶层，除了幻视，没有一个老朋友出来迎接他。
接到通知后斯塔克在一小时内赶回了大厦。幻视依旧固执地没有搬出去，到达时他正在给索尔泡一杯红茶。
“我都知道了。”
索尔只用一句话就堵住了他的嘴。奥丁之子看上去风尘仆仆，但眼神里有另一种疲惫。他环视四周，地板上早已没有了那时打斗的痕迹。
“这里比从前安静多了。”他接过茶杯说。
“我很抱歉让你看到这个局面。”
“斯塔克，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么礼貌？”索尔飞快地笑了一下，而后沉声说，“你不需要对任何事负责，我的朋友，只要你的选择对得起自己。”
“他们都离开了。我不知道这是否值得。”
说到底，这才是每每惊醒时他内心的质问。他坐在沙发上不敢去看索尔的表情，良久，只听见一声叹息。
“过几天，我会去看看罗杰斯他们。你们自那以后再没见过面？”
他点头。
他们的分开如此自然，甚至不需要告别。
起初不过是一次会议，但一切在那之后就脱轨了，他们之间的关系因为一份协议变得毫无希望。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不再是九十年的时间，而是某种更不可控的东西。
他记得有一次，当他实在无法忍受会议室低沉的气压而走到楼顶上的时候，史蒂夫也在那里。
他们就那样站着，像两座雕像。雕像是没有感情的，因此能长久地存在着，人来人往而不为所动。
可他们都有感情。
烟草的味道萦绕在舌尖，干燥而苦涩。
“你永远都不会退让了，是吧？”他轻轻地问。
“绝对。”史蒂夫的声线沉稳依旧。
于是他走下楼，去面对那些咄咄逼人的记者和新闻稿。
2
搬回大厦的原因是美国队长的回归。
他的回归如此自然，甚至不需要一通电话。
那是神盾局的一次大型行动。他们冲进敌方基地的时候猝不及防地遭到了激烈的抵抗，任务几近失败。使用“几近”一词是因为——像从前的很多次一样，美国队长在千钧一发之际赶到，力挽狂澜，最终取得了胜利。
而他那时正在和敌方统领交火，忽然瞥见的红蓝盾牌使他走了神。仅仅是这零点几秒的时间，对方的攻击将他猝不及防地打退了几米远。反应过来时，蓝色身影已经护在他的前方。
——像从前的很多次一样。
战斗结束后，他们不发一言地往神盾局母舰的方向走去。
“真高兴看到你们又在一起。”
科尔森看着并肩而立的两个人，由衷的喜悦难以掩盖。
“职责所在。”罗杰斯说。
他很想转过头去看史蒂夫脸上的表情，但他没有。
就连他也不知道自己对此是怎样的情绪。
3
但无论如何，史蒂夫回来了。
罗杰斯没有申请搬回大厦，他住在布鲁克林的公寓里。斯塔克也没有去找他。
“欢迎回来。”幻视那时正在厨房里做鱼汤，用刀熟练地给鱼去着鳞。
“不介意多做一份吧？”他边拖着箱子走进房间边说。
“你这次打算待多久？”餐桌上幻视问他。
“不知道，”他如实回答，“我没告诉任何人。也许回来住几天，也许几个月，反正我现在身边是没有人了，非常自由。”
鱼汤很鲜美，好脾气的大厨又给他多做了一份意面。
“你的厨艺比以前好太多。”他吃着意面口齿不清地称赞。
幻视一直微笑的脸上闪过不自然的神情。他不知道自那以后，旺达·马克西莫夫是否联系过他，或者是像罗杰斯一样毫无踪影。但无论如何，他看得出幻视还是没有放下。
他们都一样。
4
回到大厦的第一晚，他毫无意外地失眠了。
托尼原以为自己已经适应了。譬如说，半夜惊醒时身边再也没有了温热的躯体，也没有人陪他在深夜喝一碗燕麦牛奶。
他忽然很想念史蒂夫·罗杰斯。无关政见，无关理想，无关离别，仅仅是他本人而已。
某种隐秘的冲动驱使着他。
“美国队长的所处位置。”他对手机里的AI说。
“布鲁克林区的一间超市。先生。现在下着雪，如果您要出去的话，记得带上伞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我要出去？”他问。有些无力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格外刺耳。
AI没有回答他。
他花了十分钟赶到超市附近，史蒂夫还没有走。
他下了车，没有拿伞。呼吸里尽是清冷的空气，凉意不容分说地钻进羽绒服里。一路小跑进超市温暖的灯光后，他忽然就有些后悔了。
这算什么？他想自己一定是无可救药了。
坐在收银台后的店员对于这个深夜匆忙赶来的顾客投来惊讶的一瞥，所幸他把自己裹得很厚实，不必担心暴露身份。店员于是又低下头去打瞌睡，他装作自然地走进一排排的货架里。
手机显示史蒂夫在超市另一边的熟食区。他猜测对方是来买食物的，以前不管多忙，史蒂夫都会在前一天晚上准备好第二天的早餐。
托尼慢慢地踱到另一边去，看着屏幕上自己的红点和史蒂夫的蓝点缓缓靠近，最后重合在一起。
他站在货架的一端，史蒂夫在他的正对面。
从商品的间隔里，史蒂夫没有发现他，他在细细地看着标价条。他松了口气，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。
他走出货架，去一旁的饮料柜里拿咖啡。也许是他无意间开门的声音太大，也许是因为史蒂夫敏锐的观察力，总之，他们在某一刻终于发现了对方。
四目相对，他的第一反应是逃，转念一想，就算逃他也跑不掉——之前的训练中他从没在跑步这项上赢过史蒂夫，反倒放松下来，恍若无事地向他笑一笑。
“真巧。”
史蒂夫似乎也被钉在了地上，半晌，才从这种状态中恢复过来。他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，托尼对此充满感激，他实在疲倦于在他面前绞尽脑汁地想出一个回应了。
史蒂夫目光慢吞吞地把他全身打量了一遍，又开始向上移动，聚焦在他手中的易拉罐上。
“你应该少喝点，”史蒂夫忍不住脱口而出，说完自己也被吓了一跳，飞快地补充道，“对你的身体不好。”
“我的身体健康不会对任何人、任何事造成影响。”托尼发现自己被一种莫名的愤怒充满了，“所以，你能不能行行好，别再管我了？”
“你说的不对，”对方凝视着他的脸，定定地说，“有影响。而且，不能。”
下一秒，美国队长看着自己的前男友在自己面前泪流满面。
后来史蒂夫问他为什么哭，他只能很诚实地回答，不知道。像很多的情绪在压垮他之际突然得到了宣泄，至于到底是什么情绪，他一无所知，也不想知道。
托尼没有哭出声——这是他事后觉得唯一不丢人的地方了，但他的脑子像刚刚酩酊大醉过一样，一塌糊涂。迷迷糊糊中，他只记得史蒂夫的声音。
“……我向科尔森提出重建复仇者……都过去了，旺达、克林特……我和政府交涉了，他们被无罪释放，我会去劝他们回来。不管有什么问题，我们总能一起解决的……”
等他从断片的记忆中恢复过来，自己已经待在了史蒂夫的怀里。
他蹭了蹭，忽然说：“我是开车来的。”
“我陪你回去。”
停了一会，他又问：“你买的东西怎么办？”
“放在大厦里就好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我搬回去了？”
史蒂夫只是笑。
5
他牵着史蒂夫，史蒂夫提着袋子，一步步走出超市。
雪刚刚停，地上积满了厚厚的一层， 踩上去有些松软，早已不见了来时的那一串脚步。
新的脚步铺陈其上，这一次，是两串。
没有一路走到白头，却也走向了同一个地方。
终究同归。
END.